废名最初写小说，登在胡适之的《努力周报》上，后来结集为《竹林的故事》，为ฦ新操社文艺丛书之一。这《竹林的故事》现在没有了，无从查考年月，但我的序文抄存在《谈龙集》里，其时为民国十四年九月，中间说及一年多前答应他做序，所以至迟这也就是民国十二年的事吧。废名在北京大学进的是英系，民国十六年张大元帅入京，改办京师大学校，废名失学一年余，及北大恢复乃复入学。废名当初不知是住公寓还是寄宿舍，总之在那ว失学的时代也就失所寄托，有一天写信来说，近日几乎ๆ没得吃了。恰好章矛尘夫妇已๐经避难南下，两间小屋正空着，便招废名来住。后来在西门外一个ฐ私立中学走教国文，大约有半年之久，移住西山正黄旗村里，至北大开学再回城内。这一期间的经验与他的写作很有影响，村居，读莎士比亚，我所推荐的《吉诃德先生》，李义山诗，这都是构成《莫须ี有先生传》的分子。从西山下来的时候，也还寄住在我们家里，以后不知是哪一年，他从故乡把妻女接了出来，在地安门里租屋居住，其时在北京大学国文学系做讲师，生活很是安定，到เ了民国二十五六年，不知怎的忽然又将夫人和子女打发回去，自己一个人住在雍和宫的喇嘛庙里。当然大家觉得他大可不必，及至沪沟桥事件发生，又很羡慕他，虽然他未必真有先知。废名于那年的冬天南归，因为故乡是拉锯之ใ地，不能在大南门的老屋里安住，但在附近一带托迹，所以时常还可彼此通信，后来渐渐消เ息不通，但是我总相信他仍是在那一个小村庄里隐居，教小学生念书，只是多“静坐沉思”未必再写小说了吧。
这里需要说明的只有几个名词。丘道即是孔德学校的代称，玄同在那里有两间房子，安放书籍兼住宿。近两ä年觉得身体不大好，住在家里，但每日总还去那边，有时坐上小半日。闇闇闇是其晚年别号之ใ一。去年冬天曾以一纸寄示ิ，上钤好些印文，都是新刻的，有肆闇，闇觚叟，觚庵居士，逸谷老人，忆菰翁等。这大都是从疑古二字变化来，如逸谷只取其同音，但有些也兼含意义，如觚闇本同是一字，此处用为ฦ小学家的表征，菰乃是吴兴地名，此则有敬乡之ใ意存焉。玄同又自号鲍山疒ຘ叟，据说鲍山亦在吴兴，与金盖山相近，先代坟墓皆在其地云。曾托张越丞刻๑印，有信见告云：
《哀范君三章》
“来书呈之仁师，师复于公曰：佛法自东汉入支那ว，历六朝而至唐宋，精微奥妙之义阐发无遗，深知如来在世转婆罗门而入佛教，不容丝毫假借。今当未法之时，而以婆罗门与佛教合为一家，是混乱正法而渐入于灭亡，吾不忍闻也。桑榆晚景，一刻千金，不于此时而体究无上妙理，逞及异途间津乎。至于派人东渡学习梵文，美则ท美矣，其如经费何。此时抵桓精舍勉强支持，暑假以后下期学费未卜从何处飞来。唯冀龙天护佑，檀信施ๅ资，方兔枯竭之虞耳。在校僧徒程度太浅，英语不能接谈，学佛亦未见道，迟之二三年或有出洋资格也。仁师之ใ言如此。”此两信虽无年月，从暑假以后的话看来可知是在已酉夏天。第二书不附“来书”兹从略。太炎先生以朴学大师兼治佛法，又以依自不依他为标准，故推重法相与禅宗，而净土秘密二宗独所不取，此即与普通信徒大异，宜其与杨仁山言格格不相入。且先生不但承认佛教出于婆罗门正宗，（杨仁山答夏穗卿书便竭力否认此事），又欲翻读吠檀多奥义书，中ณ年以后发心学习梵天语，不辞以外道为师，此种傅大精进的精神，实为凡人所不能及，足为ฦ后学之ใ模范者也。我于太炎先生的学问与思想未能ม知其百一，但此伟大的气象得以懂得一点，即此一点却已使我获益非浅矣。
一，会稽郡故书杂集。
（19๗35๓年4月作，选自《苦茶随笔》）
前日阅《人间世》第十六期，看见半农遗稿《双凤凰专斋小品文》之ใ五十四，读了很有所感。其题目日《记砚兄之ใ称》，文云：
这时候他很是乐观，虽然末尾有这样一节话，文曰：
1้王静庵即王国继（18๖7๕7一1927๕），字簿安，号观堂，浙江海宁人，近代学者。著有《观堂集林》、《朱元戏曲史》、《人间词话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