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，颜无咎扒在炕沿上忍不住哼哼。炕尾的温度并不高，可他鼻尖上却浸出了汗。他异常地懊ิ恼，这破身子似乎越来越娇็贵了。曾几何时，他挥斥方遒威猛如虎狼，在战场上从来所向披靡无所畏惧，一条腿生生被利剑穿透了，他都不曾皱一下眉头。可如今……
“香儿，香儿……”黎老憨略带喜悦的声音隔着院墙透进来，颜无咎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斧头。
宝儿一抹鼻涕，“不知道，难不成爹上山打野猪去了……二蛋说看见他往村外跑了……”宝儿的脑แ瓜子就是灵。
黎香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村口，就见十来个孩子正在雪地上胡乱ກ打闹。她的‘男人’正抱着肩斜垮着身子晃着一条腿得意非凡地看着宝儿正把一个ฐ个孩子揍倒在雪地上。他穿着陈旧的破棉袍，身姿还是那么秀条。棉袍是黎香用爹的旧衣服改的，怎么都是短，接了再接，好几种颜色的布料凑在一起看着就有些别扭，但男ç人穿着一点都不显窘迫，压不下他那一身的英气。
“你不要生气了，你快要冻死了，全靠我娘给你暖了三天的身子才醒过来的……你的伤口我爷爷给你上了药，剜出了好大一块烂肉……”小男孩说着还惊惧地打了个冷战。
既然活着，黎香就要拼着全力也要把他背回家。
颜无咎一想也对，才不过巴掌大的鱼，水一煮可不就化了。于是他对着宝儿肯定地点点头，带头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就放进了嘴里，砸砸嘴，感觉确实比白开水有了点鲜ຒ香的滋味。于是他对着宝儿一挥手，“吃吧，肉都烂在了汤里，错不了。”
宝儿赶紧舀起一勺放嘴里，也学着颜无咎的样子砸砸嘴，“娘，这雪鱼就是这么个ฐ味呀？”宝儿的声音有丝失望不以为ฦ然。
黎香赶紧拿起一个ฐ饼子塞嘴里点点头。
不一会，颜无咎就和宝儿把一盆鱼汤挣着抢着的喝光了，两人都不由摸着肚皮，意犹未尽，没饱。
黎香二话未说下炕又盛了一盆过来。
颜无咎想都未想又和宝儿抢着喝光了，眼见黎香又要下炕去盛，颜无咎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。急忙抢在黎香的前头下了炕，一下子揭开了笨重的大锅盖。头一伸，顿ู时傻了。
“爹，怎么了？”宝儿扭着头问。
“没，没什么……”颜无咎有些咬舌头，“宝儿，不用抢了，那ว锅里的鱼汤足够喝三天的了……”
晚上，没有了黎老憨à的依靠，颜无咎睡在炕尾越睡越冷。即使他年轻气血旺，但仍抗不住那从四面八方的间隙涌ไ进来的冷气。颜无咎一骨碌从炕上坐起来打了个寒战，身上的被子并不比棉衣厚多少。颜无咎扭头又向女人和宝儿睡着的地方看，借着透进来的微弱雪光，颜无咎看到女人和宝儿也睡的并不安生暖和。这天每到下半夜就能冻死个ฐ人。
他想都没想扯开帘ຈ子就爬了过去。
很想靠着女人睡，但颜无咎不敢，这女人有些血性，他没由来地对她胆怯。还是靠着宝儿睡吧，毕竟这样还安全点，自己้也不受罪。
颜无咎想着就爬过女人的身子翻到宝儿的身边，掀开被子，宝儿顿ู时一声臭屁嘣๑出来，颜无咎一下子捂住了鼻脸，脑子一晕，身子不稳，差点就栽倒在炕沿下。他急忙憋着气又翻到女人的身边，身子快冻僵了，他再不犹豫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。
黎香这一觉睡得真舒服，后背暖暖的，透到心里。有一只强壮的手臂从后面紧紧地拥着她，她贪恋着那股温热本能ม地又把身子缩了缩……男人轻哼一声，似是也舒服之ใ极。手臂圈得更紧，一条腿也横垮过来压在黎香身上……
黎香一下子睁开了眼，脑子有些懵，手在胸前习惯地摸索，竟无人……她‘啊’的一声掀开被子就爬起来，点亮灯，却看到宝儿正光着屁股被挤出了被子，那小小的身子正冻得瑟瑟抖……身后，强壮魅惑的男人正勾着性感的唇角盈盈浅笑睡的熟，那样子定是在美梦缠绕。黎香一下子气了，抱过宝儿，一脚๐就把男人踹下炕……
颜无咎正处在美梦萦绕，不想身子一疼一冷立即醒过来，借着灯光看清了目前的状况，他甩甩头一下子又蹿上炕揭开被子贴上了宝儿。
黎香睁开眼，目中有凶厉的尖刺射过来。颜无咎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被子里。
宝儿却一转身又轻盈地盘上他的身子，“爹……抱抱。”
黎香怀里突然一空，急忙伸手去抓宝儿，不想颜无咎动作更快地把宝儿护在了心口。目光挑挑地望着黎香有些小小的得意，见女人更凶地望来，颜无咎一下子闭上了眼。
黎香吹灭灯，怀里没了宝儿，她竟辗转难眠。
“过来。”颜无咎哑着嗓子，伸出手一下子把女人也扯进了怀。
黎香羞着脸，想挣脱他的铁ກ钳，不想男人一条粗壮的大腿直接横过来一下子压住她乱动的身子，黎香气一窒，一下子窝着不敢动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颜无咎过得似神仙。白天喝着能淡出脸来的鲜鱼汤，晚上婆娘孩子热炕头。他有时就想这原本就该是他应有的生活，满足至极。什么荣华富贵，什么九五之尊，刀枪剑雨尔虞我诈，都被他远远地抛在了脑แ后。他如今的样子跟村里其他的男人没什么两样，穿着破旧ງ的厚棉袍，扎着蓝布粗腰带，吸着旱ທ烟，喝着烧酒，一双臭脚能熏死人。不过，他照ั样天天美滋滋的。望着女人的眼光也越来越难以自拔。
女人的身子是结实的，圆润的每晚都让他想入非非半夜睡不着觉。可他依然恪守着脑แ海中的那丝清明，抱着女人即使下面肿胀到天亮，他的嘴角也是笑着的。
黄昏的时候，黎老憨终于哼着小曲醉熏熏地回了家，看来此次收获颇丰心情很不错。把手里的包袱往炕头上一丢，黎老憨一下子躺倒在暖炕上。
宝儿撅着屁股急忙爬过去一下子扯开了那包袱，白白的细细的大白馒头，宝儿一把抓过就塞进了嘴里。黎香‘啪’地一声打掉了宝儿的手，拿过馒头，眼神嗔怪地瞪了宝儿一眼。
啪’的一声，男ç人又一下打掉了黎香的手，眼神更加嗔怪地瞪了她一眼，拿过馒头就又塞进宝儿的手里。宝儿赶紧接过转过身象小狗遇到了香骨头死命地往嘴里塞。
黎香张嘴还要说什么，男ç人却身子一挺，眼眸一深，立马摆出了当家男人的派头。如今为ฦ女人暖了几天的热被窝，他的气明显地粗了。黎香望了望他，果然不说话了。直接把包袱又重新系好拿走。
床上的黎老憨止不住唱，随后蓦地亮起一嗓子，“香儿啊，好事啊，天大的好事啊！”
黎香看着爹没说话，颜无咎直接扯过被子盖在了黎老憨à的身上。宝儿在一边被馒头噎的一下一下伸长了脖子。
“香儿啊，这次去刘ถ家铺子，你猜我遇到了谁？”黎老憨à喝醉了酒话就多起来。屋里三人各忙各的，谁都不搭他的话。
“我遇到了你胖婶娘家的侄子，那ว后生好着呢，去年因婆娘难产死了，见到我巴๒巴地靠上来，想着后天来上咱们家提亲呢……嘿嘿，那后生不嫌你和宝儿，我允了。”
此话一落，黎香的身子一下子定住了。
颜无咎也是一下子沉了脸，他不由á转头直直看向了女人。黎香正站在锅台前背着脸，没说话，却低着头死绞着棉衣，那样子……颜无咎一看，心蓦地象被刀子一块一块地剐，他直有一种想把女人搂在怀里压在身下的冲动。
宝儿却爬过去使劲摇晃着黎老憨的身子，“爷爷，你醒醒，我不是已๐经有爹了吗？你干吗还要给我找爹……”
“傻孩子，那不算，他是天上的鹰不是咱山里的雀，总是会走的……还是咱山里的男ç人好，实在，靠得住。”说着，黎老憨便一下子睡死打起了鼾。
这下连宝儿也不说话了，手里握着半个馒头，两ä眼屈屈地望着颜无咎就差一点忍着没哭。
黎香却急忙蹲下身子往灶火里塞了一把柴，火光映着她的脸，颜无咎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滴。
黎老憨的话一语击中了黎香的心思，他终是要走的……
屋子里一下子沉重起来，颜无咎感到เ了浑身的火气压不住一下子冲出门去。院子里片刻就传来他死命地劈木头的声音。
宝儿却‘哇’地一声哭出来，“娘，你不要嫁人了，我就只想要这一个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