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半月后。苏格的身体已๐经恢复，能ม够下地走路了。那该死的车祸仅仅是撞断了苏格的两根肋骨还有左臂。据苏格的主治医生沈绍波说，他胸ถ腔内的淤血已๐经化去，幸好肋骨撞断的时候没有刺伤胸ถ膜，要不然他这次真是要得道成仙了。并且沈绍波还嘱咐苏格，说他有轻微脑震荡，可能会出现头晕目眩甚至幻听等神志不正常的状况，所以要经常休息。
“哦。谢谢老同学。”苏格谦和地对沈绍波笑了笑，眼睛里流露出对这位高中同学感激甚至是依赖的眼神。任何大病初愈的患者对医生都是由á衷尊敬的，因为自己้的生命就寄托在医生身上。
“呵呵，你小子，客气什么？改天你有空了，到我家来，让你嫂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一补。”沈绍波手脚๐利ำ落地收拾着面前的血压计和听筒等器械，“对了，老苏，待会儿林烁可能要来找你了解情况。林烁你还记得吗？就是我们的高中同学，曾经和你同桌，并且上学时还和你打过架。他现在是咱们沿江市刑é警队的副队长了。”
“想起来了，那ว小子。我还记得他外号叫什么大壮，是不是他？”想起往事，苏格脸上浮ด起一层笑意。
暴雨将至，天空一片灰蒙蒙的，低矮的天空中漂浮ด着一群一群的蜻蜓，四处游动。远处墨色的杨树林披蒙着一层水雾，像是在高温的浴室里窒息的少女，一动不动。苏格烦闷地在屋内来回走，空调已๐经开到最大了，可他还是觉得热。身体内隐隐的伤痛更是让他难以忍耐了。
那白色的捷达车，穿血衣的王晓义แ，还有窗外的黑影，这一切的生都是那么虚幻，那ว么เ不正常。难道世界上真有鬼？难道我真的得罪了什么人？苏格自忖，不会啊，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做人，最近这段时间，我除了与米雪在几个ฐ月前生的婚外情，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。
自我安慰了一番๘，苏格心情渐息。可能ม那真的就是一场意外吧。想不到受了点伤，内心竟变得那ว么脆弱。想到这，苏格自嘲般地笑了笑。
正这样想着，昏暗的窗外又有一个ฐ黑影一闪而过。苏格眼光掠处，心里不由á自主ว地打了个冷战。又是那ว个黑影？苏格走到เ窗外，黑影不见了，可远处传来一阵渺远的歌声，声音虽远，可像是从苏格的心中出来的，那么เ清晰，那么เ摄人心魄。苏格听的很清楚，黄梅戏，是的，是黄梅戏的声调。那ว凄楚无比的声音像是在呼唤什么。苏格不由自主地把头伸向了窗外，伸向了灰蒙蒙的空中。
正在这时，苏格突然觉得一双手从他后背慢慢滑了上来，凉凉的，滑向他的脖ๆ颈，从他脖ๆ颈那ว里套成了一个ฐ圈。“鬼啊。”苏格大叫一声，猛转身过去。
“哪有什么เ鬼呀？真是年龄越大，胆子越小了。”是林烁。他脸上涨满了笑，还是上学时那ว种调皮的笑，“怎么？嫂子不在？”
“哎呀，吓死我了。”苏格使劲揉着胸ถ口，不知为ฦ什么，黄梅戏的声音消失了，“我还以为见鬼了呢？这病房不干净，这两天净出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。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，我受不了。心脏不好。你嫂子……不在，出去买饭了。”
“哦。”林烁自己坐到了病床边的沙上，随手打开了电视机，“大教授待遇就是好，住院都要高级病房。哎，对了，你说这病房里有鬼？”
“是啊。你听，你听窗外，那歌声多奇怪。”歌声又响起来了，断断ษ续续，仔细听，更像是一个女子哀怨的哭泣。说是黄梅戏，又与之不同，更像是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那ว些风尘歌女唱的歌，穿越空气缥缈地传到苏格的耳朵里，甚至那声音盖过了电视机的嘈杂。他闻到了一股陈腐的气息，不由得身上阵阵冷。
“哪有什么เ歌声啊，那是电å视机的声音。”林烁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，“老同学，其实呢这世界ศ上最可怕的不是鬼，而是心怀鬼胎的人。行了，不会有事的，咱们聊聊你那车祸ຖ的事情吧。有个ฐ叫米雪的女人来公安局报案说你那车祸不是自然车祸，是有人想杀你。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撞你的那辆白色捷达车。”
“是啊。”苏格从那ว清晰又模糊的歌声中回过神来，“那辆车的车牌用丧花盖住了，一前一后两个黑绸子扎成的花。所以我没能看到车牌号。”
“车祸生在哪一天？”林烁正襟危坐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。
“7月23๑号。那天下午我在学院路的西餐厅出来……”
“不是你一个ฐ人吧。”林烁狡猾地笑。
“不是，我和米雪，就是我那ว女同事在西餐厅吃饭呢。出来后，一辆白色捷达车冲着我开过来。我躲开了。”苏格沉思着，声调很慢，“我们继续往前走，那ว辆车从前面远处的转弯处转弯了，结果过了五分钟，那辆车又从我后面冲过来，这一次把我撞倒了。”
“怪不得米雪一口咬定那ว是谋杀呢？”看来林烁也感觉这起车祸有些蹊跷了。
“是啊。这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的可能ม，那辆车摆明了要撞死我，第一次失手了，第二次继续来。对了，那ว米雪没有被撞到吧？”
“没有。她只是右胳ฑ膊被倒后镜擦伤了。看来这真是有预谋的车祸啊。不过怎么定性，我还不敢说，得找到真凭实据。对了，如果有人想杀你。咱们是假设，那ว会是谁？你平常有没有得罪过人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苏格沉吟，“没有吧，我平常没有得罪什么เ人。要说得罪人也就是米雪的老公，我们系一个叫王晓义แ的图书管理员。因为……因为……还有一个就是古代文学教研室的主ว任，他叫程海ร，我们叫他程胖子。我们俩曾经竞争副院长的位子，他没有争过我。”
说到这儿，苏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เ，大惊失色：“我想到了，那辆车上有歌声，和我刚才听到เ的那种歌声一样，也是一个女人唱的，那声音太特别ี了，很空灵，很哀伤恐怖。像是为一个人送葬时才唱的哀乐่。”讲到这儿，苏格的眼睛一下子变大了，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看到苏格这个模样，林烁也觉得身上有些冷，他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下，什么เ也没有。电å视机上正播放一个ฐ很无聊的肥皂剧ຕ，一群人在电视上嘻嘻哈哈笑得欢腾。突然电å视画面一转。林烁和苏格都瞪大了眼睛看。电视上一辆公交车在吴江中心，缓缓向下沉去，依稀能模糊地看到车里面的人正乱ກ作一团，有试图爬出车外的，有抱在一起绝望地哭嚎的，有目瞪口呆被吓傻了的。虽然看不到里面人们的面目，光汽车往下沉的情景就能ม激人们许多的遐想。然后镜头又一转，江面上平静了。开始有尸体从江底浮上来，或者又沉下去。有打捞船过去打捞，可江水很急，大规模的打捞队伍还没有来到เ，那艘小船往往不能ม尾兼顾，有的尸体就跑掉了，或者被卷入了湍急的漩涡中ณ。
正在这时，苏格看到了一具尸体，伏在水面上向下漂流，那个ฐ尸体穿一袭白衣，后背上依稀有一片鲜ຒ红的血渍。王晓义แ？苏格突然想到那天王晓义晚上来看他的时候，就是穿这身衣服，连背后血渍的图案都一摸一样。
电å视上响起了解说声：“这是我市于7月28日生的一起特大交通事故。刚刚大家看到的情景是我市一名dV爱好者在沿江大桥采景时偶然拍到的。那ว次事故中ณ，从东城区开往西城区的一辆1้8路公交车在沿江大桥上不知什么原因撞开了桥边护栏，跌入江中。由á于警方和消เ防队接到报警时间比较晚，错过了救援时机。所以，不幸的是，车上所有乘客包括司机至今无一人生还，其中死亡11人，失踪人数不祥。现在希望广大市民家中有人员失踪的请到市公安局报案。感谢沿江师范大学的罗晓伟同学为电视台提供这次事件的珍贵镜头。”
看到เ这儿，苏格感觉自己้的心向一个ฐ黑暗的深渊坠去。7๕月2๐8日，不正是我苏醒的那天吗？明明那ว天王晓义穿着那ว身血衣来看我了，难道他是死后又来看的我？难道这世界ศ上真有鬼魂？还有那ว个罗晓伟为什么不早一点向电视台提供车祸ຖ录影带，偏偏今天才提供？苏格认识罗晓伟，那是他的一个学生。苏格又想到了王晓义7๕月2๐8号那天深夜来看他的时候那奇怪的表情和动作，心里不安起来。他伸手摸了摸裤ไ子口袋，那只玉坠还在里面。一阵凉凉的感觉直从他的指尖传到เ心脏ู。苏格突然感觉那个玉坠正是象征了死亡和恐惧，他猛地从口袋里摸出玉坠，扔出窗外。仿佛是要把王晓义那阴森森的笑脸扔出去。
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笑声，那是一个ฐ女人恐怖的笑，里面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，就在他的窗边上响起：“咯咯咯……咯咯咯……”。
这一次好像林烁也听到了，他从沙上弹起，到เ了窗边，向外面四下张望了一下。摇了摇头又兀自喃喃地说：“不对呀，我明明听到窗口有人笑的，怎么什么เ也没有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