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稍早在花宅里,黎宇净又遁回房里看书,花拓灵光一闪,想起公司里的一些女职员和工读生常在休息时间捧着看的爱情小说,于是他以买຀东西为借口,决定出门找些一般女孩看的正常读物给她换换口味。

只不过,这个带着一丝洗脑嫌疑的计划显然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容易。

下意识里,就是不想让她沾上任何不好的东西,即使只是对身体无害的一点点酒精。

喜欢这家店吗?他问。

是啊,妳也注意到เ了?

她从来不主动要求什么,也๣从来不使性子,连这回我要她单独回台湾找你们,即使对你们完全陌生,她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。她跟我住了好些年,可是坦白说,我一点都不知道她心里到底在想些什么เ。黎道远顿了一下。有的时候,我觉得她好像把自己完全封闭了起来。

“老板真英俊啊…”新来的职员林小姐望着颀长挺拔的背影不由自主地轻轻叹息。

“你是新来的,对我们老板所知不多,不过我告诉你,他可是恶名昭彰的花花公子一个,被他玩弄过的女人没有上百也有好几打。”

你要去哪里?黎宇净握住他的手,惺忪的眼眸半睁。

我……去一下洗手间。

喔。她双唇一弯,带着困意的慵懒笑容,使花拓登时感到一阵目眩。快点回来。

嗯,妳继续睡。他扯了下嘴๨角,轻掰开柔荑,手忙脚乱地套上t恤和短裤ไ,几乎是用逃的钻进了浴室。

一躲进浴室,他便扭开水龙头,让奔窜的冷水冲过指间。

他把冰冷的水往脸上猛泼,沁人的凉意使他更加清醒,却无法洗去心头那份深沈的罪恶。

他染指了姑婆好友的孙女,他玷污了被托付给他的女孩的清白──一个ฐ他理当以妹妹看待的客人,他罪无可赦、他猪狗不如!

忽然间,他怯懦地只想一辈子躲在浴室里,最好永远不用面对自己干下蠢事之后的后果,但他的教养和他的个性都不可能允许这份奢想。

用毛巾胡乱ກ地抹干了脸,他暗自祈祷床上的人儿正睡得香甜,好给他多一点时间,理智而冷静地思考该如何面对昨夜的失足,以及面对她。

可惜他的希๶望很快地就落空。一踏出浴ภ室,便直直地对上了一双清澈的小鹿眼睛。

她端坐在床上,红唇微肿,薄薄的被单掩住了大半,却遮不住锁骨下方的淡淡吻痕,前夜的温存顿时涌上脑แ际。她看起来如此秀色可餐又惹人怜惜,他几乎忍不住想上前触摸、想将她揽入怀中,但他立刻压下了心口的冲动,并诅咒自己的邪恶。

妳醒啦……用句毫无意义แ的话开场,他拉了张椅子在房间的另一个角落坐下。

黎宇净沉默地注视着他,留แ意到他在两人之间拉开的距离,一阵隐隐的不安在腹中升起。

妳还好吧?我……我有没有弄伤妳?想到自己昨夜又饥渴又粗暴的兽行,内疚又爬升了好几级。

我很好。她摇摇头。虽然没其它经验可比较,但她知道他是个ฐ体贴、温柔的情人。

语毕,又是一阵不自然的沈滞。

宇净,昨晚的事……他没看她,而是垂首盯着双腿间交缠的十指,并发现掌心正隐隐冒汗。……其实不应该发生,一切都是我的错,是我一时胡涂、把持不住,才会占了妳的便宜。外加色迷心窍、精虫窜脑、只用下半身思考等等等。

她拧了拧眉,很不喜欢他说的话,以及那种坐立不安的神态。

是我自愿的,也是我先主动的,我不后悔。

这句话并没有让花拓好过些,他的头垂得更低。他害怕如果现在抬头,会在那张小脸上看到你后悔吗这个句子,而他根本没那勇气接下这等问题。

他的反应加深了她的不安,她不懂他为何不肯抬头看她。

不管怎样,我年纪比妳大,社会经验又比妳多,我应该更有判断ษ力,更理智──

我爱你。不想听到更多自责的话,她轻声打断他。

三个ฐ爆炸性惊人的字眼,登时把花拓轰得不抬头都不行。只见他一脸目瞪口呆,完全忘了自己原本要说的话。

她、她、她爱他……是真的吗?可能吗?会不会是他还没睡醒?还是他有幻听的毛病?

我爱你,花拓。她重复,这次并指名道姓。她的话少,领ๆ悟力却不比任何人差。昨夜,她便认清了自己้的感觉。

她好爱他,想永远跟他在一起,想一辈子看他、听他弹琴,想在未来的每个日຅子里都搂着他的身体入睡,想在手心发冷的时候有他的大掌温暖,想把他那颗别人都看不见的正直、善良的心当作珍宝收藏着……

有那么片刻,花拓觉得自己好像要飘上云端,但这份狂喜,不多久ื便被一股排山倒海而来的惊慌淹没。她的告自来得突然,就在他因昨夜的罪恶而饱受良知谴责时,就在他毫无຀心理准备时,杀得他措手不及、兵荒马乱。

她的笃定、她的毫不保留,这时忽然变成了千斤重担,压得他几乎喘不过气来。他慌乱地从椅子上站了起来,像只困兽般来回走动,就是不敢再接近床一步。

宇净,妳……我……我们……他六神无主地搔乱头发,想说点什么เ,脑子却一片空白。

黎宇净将他惮度解释作懊悔,小手不禁揪紧了床单,脸上出现了不解和更多的受伤。

他停下脚步,脸上神情错综复杂。我……我足足大了妳八岁,也一直尽力想把妳当妹妹看待……

兄妹之间不会发生昨天晚上的事。难过之余,她只听到把妳当妹妹,却未听出他语中的挣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