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了阿妈一眼。阿妈脸上的皱纹很多很密很深。这张脸有着几十年刻下的苦难。我想说我不。可又没说出口。阿妈去了永宁街上。
达史依然隔几天就回，又走。而我只是在家里干活几乎不出门。
我的眼睛一亮，正要说话，瞧见了门外阿妈的头。悄无声息，奇怪，我都没听见脚๐步声。她进来用摩梭话说着达史，达史一句不说走了。“阿妈是不让他去了，他是要送，吃饭去。”阿妈转头就对我这样说。只有我一人没吃，比起刚ธ才，正房里空落落。一片狼藉。菜摆在地上，还是土豆青菜加猪膘，我添了碗饭，蹲着就吃。
“我怎么这么倒霉。”他边换边笑。
我只知道不停的打达注电å话，找达史。十多天后，我和他通上电话。
看着眼前的达史，真实的达史。我的心中泛起荒诞。当初我是去玩，现在居然和一个摩梭小伙在一起，就像做梦。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。
他拿着我的包去旅馆抵押。他的东西一样没带就丢â在广元。说是习惯，走哪丢哪。其实他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เ。他只是爱面子。他只是怕别人说他什么也没有。
我是这样信任他，他居然还是撒谎了。他居然还是花了。达史到底是怎样的人。我的脑子乱哄哄，一点头绪也没有。
我呆住了，不知该说什么เ。我也不知道，我又不是故意的。
晚上我看到他，一袭红色袈裟。相貌端庄，表情腼腆，温文内秀。他很少说话。只是静静坐在一边。没几天，他要回理塘，村里人都来送。星空密布的夜幕下，院坝里点上篝火，一大群人大跳锅庄，欢声笑语，只在天地间。达史也穿上一件大红绣花的民族服装ณ，扎着花腰带。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穿，有一种我不曾见过的气息。我说不出来是什么。他注意到我在看他，显出害羞的神色，退出人群。
小路在灌木丛中穿梭，萤火虫飞舞，有腐烂树叶的味道。我们要回到水边。
回到村子已是傍晚，我有从天上回到เ了地上的感觉。一路排开走在大路上，斜阳为ฦ我们留下长长的影子，黄昏的独家村泛起陈旧ງ百年的色调。这古老的摩梭。
我认真看了看火神，火塘正前位海螺组成火焰的图像。另一侧还有一个神龛，七个净水碗，一并排开。墙上贴着大幅的班禅像。一边好几根木棍上挂满成串的肉。
他随即蹲下，双手捂着头不走了，说：“我们摩梭小伙给人拒绝是要跳泸沽湖的。你现在回去晚了，客栈也关门了，我给你开房间。”然后他仰起头，一脸真诚，不依不饶。
夜的落水灯火闪烁，散着迷蒙的气息。一群一群人涌向舞场。我穿着摩梭服装，独自行走人群中，有人生如戏的感觉。院中大大一堆篝火，火舌飞舞。衣着艳丽的摩梭女，摩梭小伙炫人眼目。随着音乐响起，气氛甚是热烈，舞蹈充满劲道。小伙子们粗犷帅气，姑娘们轻盈柔美。我感到了城市早没有的激情。在这里没有约束，有的只是冲天的呐喊………
如果没有旅游，这里真是一片净土。在他们的思维里没有金钱的概ฐ念。一百元对他们意味着三件啤酒。可以痛喝海喝。快意人生。我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变化，眼睁睁的看着。我，无能为力。落水的繁华看在他们眼里，羡在他们心里，带来心态的极不平衡。同为摩梭人，同在泸沽湖畔，遥遥相望，却天壤之ใ别。他们积极的追捕经过这里的偶尔的游客，以望带来改变。人们总是这样，追求没有的，忽略๓已有的，而失去原有的一切。必须经过一个完整的过程，才能懂得真正需要的是什么เ。
在各村我任意穿梭人家，摩梭家都养着狗。他们曾教我，如果狗咬，就冲它吐口水，闻了气味下次就不咬了。可我就没用上过，每次看门的狗吼上几声以示ิ职责，见我神态自若，便悻悻然躺下。为ฦ此我总和他们得意地说狗不咬我。他们冲我耸鼻子表示不相信。那ว有狗不咬人的，何况我这个外地汉人。
次日早上，达史要回去要留下我。大街上我拉着他的衣袖，肆意流泪。最后说我先回去，一个月后去接我，到时公司该签了合同。
车站喇叭播着各趟车次，候车室放着电视，人们三五一堆，吃东西，聊天，昏睡。泸沽湖的车先走。我透过玻璃大门看着达史上车。一直看着。达史下车来，带着羞涩说：“要吃饭啊。三天后给你打电话。我走了。”我使劲的点头，他上了车，从车窗探出头，露出他惯有的嬉笑。车走了，只有他支出三个手指还在窗外摇了又摇。
到家，妈妈问钱的事。我说买车了。年底一起回来。
才几天。达史打来电话说他出事了，把人打到医院去了。而且是个女孩子。我一下懵了。我一时接受不了达史身上怎么有这事。他怎么就会打人？他一向看来温文低调。
“在里格喝酒时，我看她不顺眼，丢了一个啤酒瓶过去，打她的头了。当时就出很多血，可能毁容了。我要跑了，那女的要报案。我到你这来，不跑不行了，不然会有人抓我。”达史语气急促。
“不行。”直觉让我这样说。达史这样的做法无非是逃避，最终还是要承担。
“我说不定在路上就被抓走了。到时你就没有我了。我去当和尚，你就只能ม当尼姑了。”他居然还在调侃我。
我想了一晚上，还是让他来。他却说：“没事了，已经去交涉。给点钱就是。没什么大不了。”达史轻描淡写。
最后，三千元了事。我也提前来了。达史在宁蒗接我。再见他，我是笑逐颜开。达史却坐在桌前对着一杯茶愣。晚上，达史对我说年底结婚。
我就要去他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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