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天里,卫辅青一直就是这般的坐卧不宁。事情的起因,是三天前早朝时,他在金銮殿上跟南陈启嘉皇帝贲允炎的一次争执
这样想着,缪凤舞起身来到窗前,拨开窗拴,轻轻地启开窗户。她刚想探头向外看一看形势,就有一个大饼脸红头的怪物跳到她的眼前。
这可真是少有的失手行为。缪凤舞抱着头窝了一会儿,终于努力地睁开眼睛。
“妈妈,了不得,凤舞小姐不见了…”小云上气不接下气,还是拼命地摁着胸口,尽量将话说得完整。
所以绿染一改往日对缪凤舞的尖刻态度,没事就往她那里去,殷勤地缪凤舞都不知道如何应付她好了。
缪凤舞平生第一次,感觉到处自己้浑身的细胞都飞扬了起来,她不可抑制地激动着欢喜着。
“噢?”行晔倒有点儿小惊讶,“写几个字看看?”
刚刚ธ他一直在一楼就座,清清楚楚地看见赵崧和惠亲王行暄、高岭、郭子辛坐在二楼那间隔起来的包厢之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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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儿仍在绕着舞台匀奔路,缪凤舞左手握缰,右脚踩鞍,稳稳地站在马背上,时而身子前俯,时而腰身后仰,一条金鞭舞得“啪啪”脆响,如一朵朵金色焰火在空气中炸开。
缪凤舞从来没有这么เ早用晚饭,因此她没吃几口,就放下了筷子。
紧张也好,不甘也好,茫然也好,恐惧也好,都挡不住时间一步一步走到เ了四月初八这一天。
当然,虹骊珠能把与国丈大人的关系经营得如此稳妥,也不光靠着当年那点儿交情。赵崧府里八个ฐ妾,有六个是虹骊珠给他物色的,个个都是容貌出众。其中就包括绿染之前的那位虹风头牌紫棠姑娘。
小云实在是忍不住了,喷笑出声。
绿染正在喝茶,听她这样说,将茶盏一放,眉毛就要立起来。缪凤舞轻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:“你看,你就是这样性子急,只听半句话,就要对人直眉瞪眼。我是想跟姐姐说,你是个聪明人,认识曲先生这么多年,难道不了解曲先生的品性吗?你这样火急火燎地追着他到处跑,他能不心烦吗?女人的可贵之处在于心细体贴,你从微末小处关心他,慢慢地打动他,这才是正理儿…”
有人说他父亲临处决前,给他留有一封信,信中除了感叹人生无常、官场阴暗之外,还给自己的儿子留下一个ฐ遗愿---好好活着,娶妻生子,一定不能断了香火。
虹骊珠听了她这番话,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,轻轻地的勾唇角:“虽然这间饰物搭得不对,但你这圆场的功夫倒是见长,看在你这番๘解释的份儿上,就免了小云这顿ู打,坐下来吃饭吧。”
香汤池中ณ需要浸半个时辰,缪凤舞会抓紧ู这段时间,补个回笼觉。时间到了,小云自会拍醒她。然后她到เ清水池中ณ净了身,从池中出来后,小云拿烘暖的干巾仔细地擦干净她的身体。
结果卫辅青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,只是站在她的眼前,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。大概ฐ嫌屋里的光线太暗,看不清楚,招手叫仆从送来一个火把,擎在了缪凤舞的头顶,将她看个ฐ清清楚楚。
卫辅青最后将目光定在缪凤舞的脸上,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:“果然秀色天姿,想不到北地的恶水罡风,也能养出这么娇็艳的花儿来。”
缪凤舞贝齿咬唇,浑身都绷得僵硬,只是她久受虹骊珠训教,再慌张的时候,说话的声音也不抖:“你是谁?想要干什么?”
卫辅青也不答她的话,呵笑两声:“凤舞姑娘好福气。”
然后转身,带着一众仆从,出了屋子,走了。
自始至终,卫淳都不曾进来过。
等到这座宅子里再次安静下来,缪凤舞才缓缓地从床柱子上移开后背,站了起来。她吁出一口气来,将沾了冷汗的银簪在袖子上擦了几下,重新戴回头上,看着那歪倒的门,愣了好一会儿神。
然后她走出屋去,来到偏厢,敲了敲那个丫头的门。
“谁?”小丫ฑ头似乎也被刚才突然冲进来的那些人吓着了,声音微微颤。
“我…跟你打听个事儿,刚ธ刚来的那个人,你认得吗?”知道了那个人是谁,也好猜测他此来的用意,因此缪凤舞也顾不得这丫头不好说话。
“你不认得那个ฐ人?”那小丫头没好气地反问一句,也不开门,只是隔着门讽她道:“姑娘走运了呢,那可是我们南陈国的尚书令大人,卫公子的爹,被他瞧上了,以后进了卫府,当了他们家的十三姨ถ娘,那可是锦绣富贵的好日子呢。”
缪凤舞心里一凉。那个卫淳果然不可信,这一路上还反复地向她保证,绝不难为她,绝对尊重她。缪凤舞在获救无望,逃跑被捉的情况下,心里对他还存着几丝希望,但愿他真能做到不勉强她,只要她不愿意,就送她回昂州。
这下可好,刚到迳州ะ几个ฐ时辰,这家伙就将她献给他的老子了。
刚ธ刚那人的眼神,临走前那ว句话,正是印证了小丫头所说的那些话。看情形,那位尚书令大人是要将她收进卫府中去了。
若放在以前,缪凤舞一直觉得像她们这样的人,能ม干干净净的进入哪一户人家,做一房姨娘,那都算是有福气的人。一茬一茬的姐妹来了走了,最后的命运都是如此。紫棠那ว样的都被人好生羡慕,说她是好命的人。
可是如今的缪凤舞,莫说是姨娘,就算是什么เ尚书令的正房夫人,她也是不愿意的。
不为别的,就因为她心里装着一个行晔。她一心扑实地爱着这个英伟的男子,可他是帝王,而她是如此的微末渺小,根本就配不上他。
如果她身心干净,她觉自己้还有资格继续爱着他,哪怕他不知道,哪怕他已经忘了她。
可如果她此身遭人污玷,那么她会觉得,自己้在心里暗暗思恋他的资格都没有了。
而缪凤舞是绝对不能忍受这种情形生的。
她神思恍惚地回了自己้的房里,连那踢歪的门都没有扶一下,就直接爬上了床,坐在那里望着洞开的房门,愣愣地想着心事。
至于想了一些什么,她自己也理不清。大部分时间,她脑แ子里都是自己้出道那一晚,行晔突然推门而入的情形。还有他扶着她的肩膀,鼓励她不要自哀自怜时的情形…
看来她的确是命途乖舛,如果不是她在出道前忧思神伤,她就不会在那一晚睡不着觉,爬起来到荷塘边跳舞。
如果她没有在荷塘边跳那一支舞,卫淳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见到她。
而她就可以窝在虹风舞馆的栖凤阁中,安静地思念着行晔。就算他已๐经忘了她,好歹她可以干干净净地想念着他。
眼下的处境,叫她怎么办呢?
愁丝缠结,缪凤舞一夜都没有睡,直坐到烛灯油尽,东方既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