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明春阴着个ฐ脸说：“回来什么？人家已๐经递了辞呈，跟马小飞到广州办公司去了。”
孙秀娟非常高兴：“我就喜欢你家的这条小狗，也不知好喂不好喂。喂瘦了，你可别埋怨我。”
真正的老同事坐在一起，反而没有多少正经话要扯。还是人家余书记先点了主题。他说，我已经下乡了几年，干了三个职务，换了两个地方，有了点成绩和进步，正好比“寡妇生孩子，全靠大家帮助”。大家哄堂大笑。
最让司马局长感兴趣的，是县博物馆收藏的那些文物。博物馆就在局本部的院内，司马局长去观赏这些文物非常方便。闲下来后，他有事没事就到博物馆去，欣赏这些古董，把玩这些收藏，用心去和历史老人对话。
玩什么就怕玩上瘾，玩出水平来，查志强玩女人就玩出了瘾，玩出了水平。在他与几个爱他的女人发生肌肤之亲之后，对两性之间看得比较淡薄了，心中要女人，眼中ณ也要女人。他最羡慕《红楼梦》中的贾宝玉，看看人家，身边一群女孩子，要是自己也有这么样的艳福，早给她们一个一个ฐ地安排了。自己就没有这种超级艳福，上了班，单位的几个女人没有能够让他养眼的。王姐平常喜欢和查志强开玩笑，但她已๐经到龄，刚进入烦燥的更年期，退了二线就不来上班了。沈玉珺和朱松梅半老徐娘，没有姿ู色，耍笑一番，沾点光后，就没有了什么意味。方แ苹苹嫁给了宣传部ຖ的小周，不到七个月就休了产假，上班后，小保姆把孩子抱来喂奶，她就像个农村妇女，不管身边有无别ี人，撩起衣服，露出硕大的乳房就给孩子的头按了下去，要不是那一脸做母亲的慈祥和幸福让人感动外，这个动作就让人倒胃口。他喜欢看那个ฐ嫩嫩的小刘，刘雨润却只对惠主任感兴趣，几次下钩，都没有占到便宜，他对这个ฐ女孩子就失去了兴趣。后来这个小刘嫁人以后，没多久肚子就大了起来，上班穿着也许是宽大的睡衣，也许是怀孕服，就像动画片中的那只唐老鸭，步履蹒跚，样子走形。尤其是在目标督查科给下边各乡镇、各单位打电话，声音也走了形，过去嗲â声嗲气多半普通话的甜腔，现在变成了一副破嗓子，说话带重音，全是标准的丰阳土得掉渣的蛮话，不要说让查志强大失所望，就连对惠主任也失去了魅力。眼前面对的曾丽是个才女，性格温柔，为ฦ人温和，也善解人意，就是长相太对不起观众，眼看变成了老处女，性格也在慢慢地发生变化。她对查志强倒是很尊敬，两人工作上配合得不错，说话上也谈得来，但感情却不可能向纵深发展。查志强生不出感情火花，就希望组织上及早安排，到เ乡镇干上一任党委书记，好早一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鬼地方。
这个报告，项明春写的不长，杜书记略加修改后，印出来才不过只有十几页，但很精彩，很合乎ๆ杜书记的口味。要让志强去写，一定会在三十个ฐ页码以上。会后，志强有点酸酸地说：“写得真好！写得真好！”弄得项明春很不好意思。
此外，他最关注的是县城建设。他每天早上都要骑自行车在县城的各个路段转上一圈儿，每条街都不放过，对哪里有了坑，哪里的路面起了包都记得一清二楚。对县城脏乱ກ差的面貌非常恼火，然后上了班，就让项ำ明春把交通局柴局长、公路段宋段长叫来，直接到他的办公室训话。杜书记说：“群众说风凉话，说县城三大怪，柏油路水、泥盖，吃得起米吃不起菜，姑娘脖子缠腰带当时流行的一种服装。头一条，就是说咱们县城的道路。你们一定要抽出一定的人员和精力，天天给我关注一下县城的道路建设。”然后，就指出哪处大街的路面有毛病，两个人就急忙去组织落实。事后，交通局柴局长说：“我日他个妈呀，原来跟人家城建局争县城的道路维修，以为是一块肥肉，好不容易才争到了手。现在看来，算拦下了一个酱罐子，光叫维修道路，没人给出一分钱，真是大姑娘下嫁穷汉子，全他妈的倒贴了！”
原来，这女人是一个早年退下来的县政协副主席的女儿，因她父亲是个老机关干部，在机关称呼别人叔叔习惯了，并且又要求人，所以张口就叫项明春“项叔”。这个老主席是一个外地人，在丰阳县举目无亲。他在解放前就走上革命道路，解放后留守在丰阳县，本事不大，功劳不大，当上政协副主席，完全是靠资格熬出来。一生胆小怕事，与世无争，历次政治运动都没有受到伤害，改革开放以后竟然当上了政协副主席，在位置上也默默无闻。下台后，患了一种不是癌症又似癌症的重病，死不了，活不成，一直在公疗医院住。县财政紧ู张，历年给公疗医院拨的钱很少，公疗医院面向社会的积极性，要比对待公疗病号的积极性高得多，近来越发对这个老主席不待见，廉价的药品都不愿意给开了。老主席觉悟高，不想再给组织上添麻烦，只求速死，要女儿给自己้买点安眠药吃死算了。迫不得已，他女儿偷偷来县委求助。
跟一把手跑，真是个苦差事儿，时间上要比在大办公室紧ู张得多。坐在这个办公室里，随时随地处在待命状态，等候杜书记传唤。原来的通讯员小山子，早已被安排到县人民法院当法警了，现在的通讯员叫小冬子，是一个ฐ聪明伶俐又有点刁钻古怪的小家伙。只要有一会儿闲工夫，就从隔壁到项明春的屋里，从衣袋里掏出一盒好烟，给项明春敬烟，嘴里说着：“项ำ哥，有事没事儿，上根白棍儿，上根白棍儿，咱谈话有劲儿。”说着，再陪着项明春抽上一支烟。项明春知道，这小伙子在外边从来不抽烟。项ำ明春很喜欢这个小家伙，也把自己的烟给他一支，一来二去，两个ฐ人甚是投缘。
在车间里，他们在一排排的织机中穿行。明亮的灯光下，马达嗡嗡地唱着长年流行的歌儿，织机“啪嗒啪嗒”地打着节拍。杜书记边走边和车间主任——南方叫“拉长”的人交谈，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，只见他们不断地指指戳戳，谈笑风生。女工们都是身穿天蓝色工作风衣，头上戴住天蓝ณ色圆帽，把头发罩在里边，只留下脸庞，整齐的工装，让人看不出这些工人有多大差别，只见她们一个个忙上忙下的，身姿优美。年纪大一点的工人埋头干活儿，年轻的几个漂亮姑娘还偷偷地翻起眼皮，瞟上他们这一群人几眼，脸上露出腼腆ດ的甜笑，不论和谁对视了，你都会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。这让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厂的项明春感到新鲜好奇，边看边想着，大工业生产就是与农村干活儿不一样，整齐划一，人和机器没有多少区别。
培训结束以后，县委办以文件的名义，下发了对各乡镇、县直各一级单位报送信息工作的明确要求，建立了每周通报、每月评比的工作制度，全县的信息工作才进入了运转良好的时期。
邬庆云说：“我本来多次想找一个机会，好好地伺候你几天，正在瞌睡时，有人送来了枕头。你在这里学习，我算算时间也不多了，我就请病假，把活儿安排给他们两个，准备在这里住上两周。你一定得答应我，天天回来吃饭就行了。”
项明春也很有同感，想起自己竟然从已经安排好省城的一个科研单位，自己鬼使神差，竟然申请回到一个普通高中ณ教书的经历，打了一个寒战。要不是人家史主任、丁主ว任把自己从学校捞了上来，自己真的恐怕就要做一辈子教师了。早一点留在省城，说不定也能出去，混上个一官半职了。忽然感到，这都是孙秀娟带累了自己。这个ฐ念头一闪而过，话题就又转向了其他方面。
邬庆云摇摇头说：“要是你做错了就好了，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。”然后，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，项明春听出，小邬ึ受到了三重打击：首先是惠主任的骚扰，让项明春妒火中ณ烧；再就是邬庆云的老公在南方嫖娼，被人家当地的派出所抓着以后，电话通知了家里，要她汇去上万元的罚款，不然不放人。邬庆云又羞又恨，送了钱，连死的心都生出来了，想想还有明春哥，没有走绝路。这家伙回来后还一点也不知羞耻，对邬ึ庆云的态度蛮横。这叫项明春又感动小邬的一片心意，又鄙夷马小飞的为人；这次又被调整到这里，离明春哥远了，心里痛苦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。小邬边哭边说：“这个惠正仁，真的是会整人啊。这一辈子我算恨死这个人了！”
最后，他看了绝密等级的本子，黑笔填写，主要是记载宋书记、库书记以及其他领导毛病的，凡是项明春已经听说或没有听说过的事情都有记载。
他把小刘ถ叫到跟前，对小刘说：“你的这篇大作留着自己欣赏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