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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,2011年

每年都会看春晚,却从来都没有看完过。一个人出去,街道上灯火通明,小孩子们手里拿着小烟花开心地笑。突然看见周围的各个方向都升起了烟花,绚烂开放,照亮了天空,照亮了远处破旧的楼墙。我拿出手机看到刚ธ好12点。大姐打来了电话,我接起来说,姐,新年快乐。我听见姐开心地说新年快乐。

抬头看见朦胧的半月,月光很淡,楼上通明的灯光直直地平铺在操场上。人们都在这样的时刻选择了一些清闲的事。而在黑暗中四处游荡的人们多半也是因为习惯了在这样静默的时刻才会出来暴露自己的寂寞。

或许吧!但你觉得我能忘掉她吗?

我慢慢习惯了生不说话的样子,习惯了和生一起去外面而只是不断地行走,习惯了不再懒在他床上而独自一人睡觉的感觉,习惯了两ä人各自在不同的时间做各自的事。

龙在周末时约我出去,我说好。我们去了远湖公园,我问他为什么เ要来这儿,他说,不是所有的东西都需要一个理由的!我说,也许吧!他在我身边冷冷地说,就像你一直喜欢郭一样,有理由吗。我停下来望着他说,有。他冷笑着说,是吗?是什么เ?我说总有一天我会知道的!你在欺骗我。我低下头说,对不起。我希望的是你快乐,欺骗我没关系,为什么เ还要欺骗你自己?我看着他激动的如同一个正在教训孩子的父亲。我突然就泪流满面,我没有,我们是被时间欺骗了,我看着你们如同我千万个梦中的场景一样,你们一个一个地从我身边离开,我伸手想抓住你们,可我抓不到,你知道吗我抓不到。我一直喜欢郭也是如同我想抓住你们一样,我以为我可以,可时间它没有可怜我,它夺走了我的一切。有时候,有人对我说他羡慕我有这么真的朋友,可我告诉他我除了我的朋友就什么都没有了。

高中认识的第一个朋友是生,我忘了我们是怎样变成朋友的!我让他第一次有了朋友的感觉,一种从来没有过的感觉。他说那是一个平常的清晨,看见我一个人独自在窗口看外面,其他人都去吃早饭了!然后他就突然觉得我如同他认识很久的朋友,然后他帮我买຀了早点。他说如果那天要是我去吃早ຉ饭了,他也没看见一个独自看风景的男孩,我们也๣许也๣不会成为ฦ朋友。

于是她带了更多的东西,他说有她拎包就多拿点吧!一起坐上公汽,到站。拦了一辆红色出租。我安静的看窗外的人群。她则ท不停地和司机聊天。下车。越过马路,在校门前看见校门上写着民勤四中ณ几个ฐ大字。一同在告示牌上找我的班级。

冬日来临ภ的第4天,我把郭送我的书签全送给了龙。当我告诉他,我会忘了郭时,他没有说话,只是面无表地看着我。但在以后很长的时间里我总是想问龙再要回来,因为ฦ当我把书签上面的字刻到我桌子上时,我突然想,郭送我书签时一定花很长的时间伏在桌子上帮我写这些话。

终于有一天,当我翻开旧日记时,却现原来自己从未在初ม中时写过一篇日记,于是决定去写一本书,一本给时间,给记忆中的自己的一本书๰。

爸妈很早就睡了。我坐在沙上陪姐看电视,深夜的时候,两人决定吃点东西。在厨房只找到了苹果,于是只好用冰冷的水洗干净。咬苹果时,听见清脆的响声,让房间显得更加空荡。

深夜,姐决定睡觉。我独自出去外面,街道上的人已经不多了,看见很明亮的月亮。突然想打一通电话,拿出手机时却不知道该打给谁。于是转身回去。

在床上睡不着。离开的时候总是让我不知道该在最后的一个夜晚来记住家里的什么。喜欢把带不走的东西存放在记忆中,在某个ฐ时刻拿出来看一看它们是否还存活在我的生命中。

第二天的阳光是柔和的暖色。爸送我去车站,离开时看见姐和妈在门口一直看着我离开。我突然觉得我永远是输的那个人,在时间面前,在现实面前。

等车,爸一直陪着我,没说太多的话。上车的时候和他说再见,他看着我说嗯!然后我就再也๣看不见他的脸了。忍住没哭,没再从车窗眺望。一直等到走了很远才抬头看见车窗外飞快地向后奔跑的高大树木。

到学校门口时就碰见了生,相互问好,约定一起出去。于是他帮我提着很多包上寝室,四楼ä,我们在寝室门口喘气。我用他钥匙打开门,干燥的空气,泛着淡淡的薰衣草气味。他说买了一盒固体芳香剂๘。

一起下楼,两人商议了好长时间,最后决定去广场。

在路过步行街时看见两边台阶下细小的烟火灰烬。这些曾经在夜空中绚烂无比的烟火,在自己熄๠灭的瞬间安静地闭上眼睛,任由落风将自己撕成一小块一小块的灰烬。

在书店里翻看小说,想起答应小亚要给她送一本书。挑了好久。看见一个封面很简单的小说,于是买了下来。从书包里拿出纸开始给小亚写信。写了好多好多。直到自己包里的好看信纸都用完了才停笔。

拉着生去邮局。填上地址,打包,交钱。想到小亚看见我送的东西一定很开心,于是高兴地微笑。

回来的路上生问了我好多假期的生活。我只是淡淡地说了句很好。他显然对这个回答不太满意。但也๣没再追问。

到学校后,天空特别晴朗,阳光刺眼。我把自己从地摊上买来的廉价小说全部ຖ搬到了寝室。偶尔会拿出来翻看。终于有些也还是被遗忘在了自己้的木制柜子里,多少年以后当自己้无຀意间看见这些在黑暗中安静沉睡的书本时,才会记起曾经独自一人在地摊上买好多廉价书的简单日子。

再次坐在空荡的教室里让我感到些许的寒冷,用纸拂去桌子上的尘土。伏在桌子上给自己的新า书签名。好多人向我问好,我微笑着回答。

忘记了自己้是怎么度过开学后的第一周。只记得每天都在做梦,梦见好多好多的人。有时候感到这些梦都很真实,甚至让我分不清自己้究竟活在梦中还是现实中。

每天在水龙头下洗脸,大量的水从我的脸຀庞上流下来,冰冷的感觉让我的脸如同被撕裂了一般。不知道自己什么时候开始喜欢上这种感觉,喜欢上这种让我有真实疼痛的感觉。

午后的阳光让人有种昏晕的感觉。下楼ä的时候看见了郭,白的帆布鞋,深蓝色的牛仔裤,亮紫色的上衣。走路总是很快。没看见我。再次见到郭让我一时间感到很慌乱。

三月末,迎春花开满了整个ฐ校园,我会出去折一些灿烂的花枝,插在自己的笔筒里。当那些黄色的小花变的干枯时会把它们夹在自己的书๰本中。

四月到เ来的第二天,天空突然飘起了雪,谁也不知道这场雪为ฦ何在这样的时刻来临。但似乎除了我,没有人希望在这个时刻下雪。

我拉着生去外面。我把手从口袋里拿出来,雪花就这样一片一片地落在我的指尖。当它们在我的皮肤上融化时,我想起了小亚,她说这些雪花融化进她的血液就再也不会离开了。我开心地把这句话告诉了生。生说,只有小孩子才会因为下雪而高兴。我突然伤心的要死。对啊!我已经不是一个孩子了。我从离开龙,泽,小亚他们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ฐ孩子了!可我一直在梦中梦见我从前的快乐่日子,我以为自己还在一个如同童话般的世界里生活着。没有人告诉我梦早ຉ就醒了,我一直用力地证明自己还没长大,自己还有很多幼稚的事没去完成,自己埋在门前花园里的糖果还没芽长成灿烂斑驳的糖果树。我想告诉这些即将融化成透明液ຂ体的雪,让它们别ี这么快就离开我的世界ศ。可它们也如同我一样难过的哭了,它们的泪水沾满了它们的脸庞,它们的身体如同被烈火灼烧了一样,褪去了干净的白色。它们看见自己的心脏正在春季的阳光下溃烂,血液渗透了它们哭泣的眼睛。

我在一棵迎春花树前停下来。那些白色的花瓣从高空中跌落下来,然后在迎春花的黄色花瓣上变得支离破碎。

我静静地等待着一场诺大的冷风,它可以带走来自春季泥土深处的温暖气流。它可以让这场雪在我的世界ศ里一直存活下去。可是,我始终没有等到,阳光如同泛滥的潮水,从高空倾泻下来。然后,冰雪融化,春暖花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