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到时，阿妈正站在家门口。她穿着一身传统摩梭服装ณ，红褐色衣服，青灰色裙ำ子，包着酱红色毛织头帕，身板挺直。家里一直只有她穿民族服装。我跳下车，说：“阿妈，裤子都湿了。”我拉起裤子转身给阿妈看，以此掩饰我的心中慌乱。阿妈满脸皱纹的笑着，不似那ว次的忧愁，我顿时轻松不少。我们进了门。进了正房。
我不解。也不好追问。我真怕问错了什么。
两ä个多小时，气喘吁吁到了山洞口。山下的湖泊和村寨似乎触手可及，湖上有船就似飘在天际。慢悠悠的一小点一小点的飘动。山风吹过，飘然似仙。
外面猪在嚎叫，我努力站起来，趴在门边看。他们关了院门，把猪放了出来。那大肥黑猪，三四百斤，在院里死命的狂奔。几个小伙子撵来撵去，把它按倒在地，手脚๐利落，一把尖刀准确无误捅进脖颈血管。血喷涌而出，早有人在一旁用碗接着。放过血，抬入后院，滚水烫毛，开膛破肚，去肉剔骨。摩梭人杀猪堪称科学，一点也不浪费。剩ທ下那一副猪皮肥肉，抹满盐巴，大蒜末，生姜ä末，花椒末等等，缝制起来就是猪膘。他们的猪膘短则一两年，长则ท七八年十几年。是男人缝。女人们在处理内脏ู，猪尿泡用来吹起，挂在正房里，越多越好，象征富足。
他一直拥着我走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紧紧拥着。他的怀抱很温暖，借着酒劲我指着阴沉泛着暗光的湖水，“要去划船。”
山路弯弯历时六小时，我们到达泸沽湖最近的村——落水。
他们贫穷，他们落后，他们原始，他们自然。
可我并没有觉得我有多可怜。
他们一通摩梭话在商量我的去留。达史羞容满面要我回去，他会喝醉，不想我看见。我走了。剩下他们再无顾忌，大喝特喝。
除了放网他什么เ事不做。家里其他人个个从早忙到เ晚。摩梭小伙子真是幸福。
夕阳西下，晚霞璀璨，天空一片通红，映的泸沽湖水殷红一片。
我蹲在地上淘米，准备晚饭。阿吾进门，喝醉酒，踉跄脚๐步，披着外衣，嘟嘟囔囔。阿妈神色慌张，急急来说：“他们打架了。”我出了厨房。达史正在楼ä上晾衣服，一脚把洗衣服的瓷盆踢得老远，骂道：“看你死了那ว个烧你。”
“不要这样说。”我轻轻拉拉他的衣角。我不喜欢达史这样说话，无论为了什么。
吃过晚饭，达史依旧去放网。没有说为何吵架，我也没问。我站在路边，看着达史的船在最后驶向湖心。一艘艘船，一条条水线。游走于湖中，游走于天上。
路下一家院门闪出一小伙，陪我站在路边。他就是接钱会害羞的那ว个，达史的表弟，也是扎西的哥哥。很乖巧ู的小伙子达巴。头剪得短短的，收拾得干干净净。他说他阿吾支喝醉酒就这样，叫我不要难过。
我确实难过，因为他们吵架。
偶尔，我也和姐姐去找松茸。那松茸颜色和泥土差ๆ不离，我这个近视眼无缘。姐姐她们有一根专门找松茸的木棍，像拐杖，弯钩在前面，用来扒树叶，会找的一天会有好几个。遇上价格好，一天能有一两百，甚至四五百。松茸是按两ä算。她们通常一天翻好几个山头，脚力都很好，丝毫不见疲劳。
一天到晚，只是晚饭过后休息。阿妈，姐姐带我去达巴的家里看电视。村里有电å视的人家不多，只是几户。每家有很多人在看，就像我小时候。他们跟着电视里的人物，喜怒嗔骂。时间不会太晚，最多九点多，就散场。
这时能看到点点船灯，布满湖面，一为ฦ引鱼，一为防盗。小伙子们有时就躺在船上直到次日清晨，或者找个ฐ沙滩，搭个棚子。
回来蹲在院坝里方แ便。好在这里什么事都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，女人和女人在一起。我也只能凡事跟着学。阿妈更是省事，裙ำ子一撩就行。
我睡下不久ื，扎西来了，偷偷的，在这木头房他们走路几乎ๆ没声响。
“出去。”
“现在你是我表哥的女朋友了，我后悔当初没和你说。要是我表哥忽然回来看见了，你会怎么说。”
“我会说实话。”
色胆包天，扎西趁他表哥不在居然敢来见我。他只是小小少年。他只是不甘心。他只是一吐为快。他没回家睡，就睡到เ我旁边的房间，早ຉ上若无其事的走人。
每天洗衣做饭，操持家务。家里一切简单，只是用水很不方แ便，挨着这么大一个泸沽湖，吃水居然这样麻烦。门口一根水管，是村里人合伙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，清甜。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。家里有一个塑胶ด大水缸，有水时用桶提满。我是左ุ手换到右手，右手换到เ左手，挪进来。阿妈见了：“半桶半桶慢慢提。”家里水缸提满只够两天。没有水时，阿妈去湖边挑。我挑不动，又不想阿妈去，就叫达史去挑。达史挑水居然也不好意思，很别扭的样。姐姐的大女孩达娃说：“我阿吾支从不挑水。”我笑，难道就不能叫他多干点活，这摩梭小伙也太舒服，成天的闲逛。
我来快一个月了，达史要和其他小伙子去收购松茸，从女人们手上收来，转给永宁上一层收购商。说挣的钱要多一些。
他没去多久，农历七月二十五，摩梭人的转山节。清早格姆女神山云遮雾绕，阴雨绵绵。直到十点左右才云开雾散，立马天干地燥。
一路车子很多，插着或黄或红或绿色彩鲜艳的经幡，在前进途中呼啦作响。好些是开着东风车拉着一大车一大车人。人们一路唱着民歌，高亢亮丽，激情荡漾。
车子从山坡处一直停到公路。密密麻麻的车。密密麻麻的人。
小摊很多，吃的，玩的，直接用塑料膜摊在地上。
支满各种简易帐篷，生起篝火，很多人穿着摩梭服装和藏袍来来往往。朝拜女神。祈求来年五谷丰登，幸福平安。
我和村里人也一起去拜，包着小庙足足转了三圈，在正门处双掌合十长跪三拜。按照他们的说法，我在心中默念我的希望，女神会让它实现。
我好久没见过这样的场面，如此振奋人心。如此让人难忘。
我是真的喜欢。
真的喜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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